殷勇：住房公积金投资政策保守

由泰康资产承办的“中国财富管理50人论坛2016北京年会”于7月9日在北京举行。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助理殷勇出席并以“财富管理和贫富差距”为题发表了演讲。

殷勇表示，贫富差距扩大已经成为很多国家面临的重要政治、经济和社会问题。以2012年的美国为例，数据显示，美国前10%的富人占到美国社会财富的比例高达77.2%，换句话说，剩余90%的美国人所拥有的财富比例还不到23%。进一步看，前1%的富人所占社会财富的比例高达41.8%，再进一步看，前0.1%的富人所占的财富比例占到22%，而前0.01%的富人所占的财富比例仍然高达社会总财富比例的11.2%。欧洲的情况也大体如此，以前1%的富人所占的财力来看，欧盟的二十几个成员国当中，最低的可能是斯洛伐克占到7.9%，最高的是德国，占到了28.9%。另一方面，从过去30多年来看，富人变富的趋势更加明显。仍以美国为例，最富的0.01%的人群所占有的社会财富比例平均每年增长约0.3个百分点。

聚焦到我国，贫富差距的问题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十三五’规划都对缩小贫富差距有重要的政策表述”。在殷勇看来，由于大多数人没有更好的分享到全球经济增长的成果，这就使得反经济全球化、民粹主义、极端主义的意识形态有了抬头的“空间”和“土壤”。

殷勇认为，贫富差距扩大确实有正反馈的机制作用，也就是所谓的“马太效应”。但是正反馈机制会使得输出不断的扩大、扩散，是与系统的不稳定和崩溃联系在一起的。这种正反馈机制在我国也非常明显。

从存款来看，大额存单收益率比定期存款高。从债券市场看，要想进入机构间债券市场，必须达到年收入不低于50万、名下金融资产不少于300万的门槛。从股票投资看，普通投资者如果想参与沪港通渠道，则个人证券财富、财产不少于50万。另类投资渠道来看，想参与私募基金，要求投资者的金额大于100万，个人净资产大于1000万，个人金融资产大于300万，近三年平均收入大于50万。

从贷款来看，中小微企业的贷款利率明显高于大企业。甚至对穷人的扶贫款，在国际上公认的最好的扶贫贷款模式，他们给扶贫的这些人贷款利率也高达10%-20%个百分点，实际上是非常高的利率的。最后从收费来看，对于交易流量大的给的费率低，换句话说，就是对比较富的人费率比较低。

殷勇认为，这些都体现出了正反馈机制，但随着财富扩大以后，财富差距必然导致的负的外部效应，“比如社会的不稳定、全球化的倒退、民粹主义上升、极端势力的滋生，这些负的外部效应会使得我们真正的机会成本大大超过政策考量中所计算出来的收益”。

在谈到“财富管理如何为缩小而不是扩大贫富差距服务”的时候。殷勇认为，首先要加强对普通民众的理财意识和知识的普及和教育。“实际上劳动创造收入是一种‘单利行为’的收入，而财富管理，收益不断再投资、积累再投资是一个‘复利’的模式，随着时间的积累，单利的模式是一种线性增长的模式，财富管理复利模式是指数增长的模式，随着时间积累这两者的差异会变得越来越大”。

第二，要利用集体投资计划，提高普通民众参与投资和获得收益的能力。“金融机构在面对普通老百姓的时候，应该争取提供价廉物美的产品，要规避复杂的、高收费的、雁过拔毛甚至杀鸡取卵的产品，真正让普通老百姓能够享受到经济增长带来的财富积累”。

第三，长期以来，住房公积金、养老基金的投资政策设计非常保守。“住房公积金是三个月或者半年的存款利率，今年调到了一年的存款利率，这么大一些资金长期积累以后，收益能力的差距就会非常的明显”。在利率方面，社保基金所管理的全国保障基金，过去15年的年收益率达到8.8%。“住房公积金和养老基金在普通老百姓的财富里面所占的比例大大高于富人的比例，如果把这样一些集体投资的机制用好，对普通老百姓是有益的”。

第四，完善政策设计，将外在性引入到各种政策性的成本效益评估。“要打破一些习以为常的思维，一定要认真想一想政策是不是有利于缩小贫富差距，真正有利于广大老百姓分享经济成果，是不是真的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